1烽烟起宣和七年冬，汴京城外三十里的官道上，一匹黑马如离弦之箭般撕开浓重的夜色。
马背上的骑士身披铁甲，肩头落满霜雪，却浑然不觉。他眉目如刀削般锋利，
眼中燃烧着焦急的火焰。\"驾！\"岳临渊猛夹马腹，战马嘶鸣着再次加速。
寒风如刀割在脸上，他却只感到胸腔里那颗心脏正疯狂跳动。三天前，
他还在真定府前线布防，却突然接到八百里加急——金兵南下，汴京告急！
\"报——前方已见汴梁城墙！\"前方探路的亲兵折返禀报。岳临渊抬头望去，远处黑暗中，
汴京城墙的轮廓已隐约可见。这座大宋都城，此刻却像一艘即将倾覆的巨舟，
在历史的风暴中摇摇欲坠。\"直接去枢密院。\"他沉声道，声音里压抑着不安。城门处，
守军查验过令牌后迅速放行。岳临渊策马穿过熟悉的街巷，往日繁华的夜市早已不见踪影，
取而代之的是匆匆行走的兵卒和神色惶恐的百姓。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紧张感。
枢密院灯火通明。岳临渊大步走入议事厅时，十几道目光齐刷刷投来。
他单膝跪地：\"末将岳临渊，奉诏回京！\"\"岳将军请起。
\"坐在上首的枢密使李纲快步上前扶起他，\"事态紧急，不必多礼。\"岳临渊起身环顾四周，
发现厅内聚集了朝中大半武将和几位重臣，人人面色凝重。
他的目光在扫过角落时微微一滞——那里站着一位身着素色衣裙的年轻女子，
正低头记录着什么。在这满是甲胄的厅堂里，她显得格格不入。\"金兵已破燕山府，
前锋距汴京不足二百里。\"李纲的声音将岳临渊的注意力拉回，
\"官家命我等即刻拟定防御方略。\"岳临渊眉头紧锁：\"真定、中山二府呢？
\"\"三日前已失守。\"一位老将军叹息道，\"金兵铁骑来势汹汹，我军节节败退。
\"岳临渊胸口如遭重击。真定府是他经营多年的防线，如今竟如此轻易陷落？
他强自镇定：\"末将愿率部死守汴京，请枢相调拨兵马。\"\"岳将军勇气可嘉。
\"一个阴柔的声音忽然插入。岳临渊转头，看见宰相白时中不知何时已站在李纲身侧，
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，\"不过官家已有旨意，派使臣与金国议和。
战事或许很快就能平息。\"议和？岳临渊几乎要冷笑出声。去年金国背盟南下时，
朝廷也是这般天真地寄希望于和谈，结果如何？燕云十六州尽失，百万百姓流离失所！
\"白相，\"他强压怒火，声音却仍如寒铁般冷硬，\"金人狼子野心，绝非区区岁币可满足。
唯有整军备战，方是上策。\"白时中眯起眼睛：\"岳将军是在质疑官家的决策？
\"厅内气氛骤然紧张。李纲急忙打圆场：\"岳将军刚从边关归来，对敌情最为了解。
不如先听听他的见解？\"岳临渊深吸一口气，走到沙盘前。
他的手指在代表汴京的模型周围划了个圈：\"金兵若至，必先围城。我建议立即加固城墙，
储备粮草，同时在城外要道设伏。\"他又指向城北，\"这里地势较高，
应增派神臂弓手...\"他的分析条理分明，厅中不少将领频频点头。
然而白时中的脸色却越来越难看。\"够了！\"宰相突然拍案而起，
\"岳将军莫非是要将汴京变成战场？城中百万生灵，岂容你如此儿戏！
\"岳临渊毫不退让：\"正因顾及百万生灵，才更应未雨绸缪！若待金兵兵临城下，悔之晚矣！
\"两人剑拔弩张之际，那位素衣女子忽然轻咳一声：\"诸位大人，已过子时，是否稍作休息？
\"岳临渊这才注意到她手中捧着的记录已写满厚厚一叠。女子约莫二十出头，
眉眼如画却透着坚毅，素净的衣裙衬得肤若凝脂。
最引人注目的是她腰间挂着的一个小巧药囊——原来是个医女。李纲借机宣布暂时休会。
众人散去时，岳临渊感觉一道目光落在自己背上。他回头，正对上那医女清澈如水的眼睛。
她微微颔首，随即转身离去，背影挺拔如青竹。\"那是明兰姑娘，
\"李纲走到岳临渊身旁解释，\"太医院院使之女，精通医术。此次召集她来，
是为可能的伤员救治做准备。\"岳临渊点点头，
心中却升起一丝疑惑——为何一个医女会在如此机密的军事会议上做记录？
但眼下他有更紧迫的忧虑。\"李相，朝廷真要议和？\"他压低声音问道。
李纲叹息：\"官家被白时中等主和派蛊惑，一心指望金人能守信退兵。我已多次进谏，
奈何...\"他摇摇头，\"明日早朝，你当面向官家陈述利害吧。\"岳临渊握紧拳头。
明日早朝，将是一场硬仗。2朝堂争五更鼓响，岳临渊已穿戴整齐立于垂拱殿外。
冬日的黎明格外寒冷，他呼出的白气在须眉上结了一层薄霜。身旁陆续有朝臣到来，
大多对他投以好奇或警惕的目光。\"岳将军，\"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，岳临渊转身，
看见明兰不知何时已站在他身侧，\"昨夜匆忙，未及问候。家父常提起将军在边关的功绩。
\"岳临渊略感意外：\"明姑娘认得在下？\"明兰浅浅一笑：\"三年前家父随军至真定，
曾蒙将军搭救。他常说，若边关多几个岳将军这样的将领，金人何敢南下？
\"岳临渊这才恍然。三年前真定疫病流行，他曾协助一位明太医设立医营，
没想到竟是明兰的父亲。他还欲再问，殿内已传来宣召声。\"岳将军，\"明兰忽然压低声音，
\"今日朝议，请务必坚持己见。\"说完，她迅速退到一旁，仿佛刚才那番话从未说过。
垂拱殿内，宋徽宗端坐龙椅，面容疲惫。岳临渊随众臣行礼后，
敏锐地注意到皇帝身侧除了太子赵桓外，
还站着一位身着道袍的中年男子——正是权倾朝野的奸相蔡京。\"众卿平身。
\"徽宗声音慵懒，\"今日急召诸位，是为金兵南下之事。白爱卿，和谈使节可已派出？
\"白时中出列：\"回禀官家，昨夜已遣给事中李邺为使，携金银绢帛前往金营议和。
\"岳临渊心头一紧。不等其他大臣开口，他已大步出列：\"陛下！末将岳临渊有本上奏！
\"殿内一阵骚动。徽宗略显惊讶地看着这位年轻将领：\"岳爱卿请讲。\"\"金人此番南下，
绝非为区区岁币。\"岳临渊声音铿锵，\"其狼子野心，意在吞我大宋河山！若一味求和，
只会助长其气焰。臣请即刻备战，固守汴京！\"\"荒谬！\"白时中厉声打断，\"岳将军此言，
是要陷官家于险境吗？金兵势大，我军新败，岂能轻启战端？
\"岳临渊毫不退让：\"正因我军新败，更需振奋士气！汴京城高池深，粮草充足，
若精心布防，足以坚守待援！\"\"待援？\"蔡京忽然冷笑，\"西北边军被西夏牵制，
东南禁军调遣不及。岳将军所谓的\'援\'从何而来？\"殿内主和派大臣纷纷附和。
岳临渊孤立无援，却仍挺直脊背：\"即便无援，死守亦可消耗敌军。金兵远来，粮草不济，
久攻不下自会退兵。\"徽宗面露犹豫：\"岳爱卿所言不无道理，但战事一起，
生灵涂炭...\"\"陛下！\"李纲突然出列，\"岳将军久在边关，熟知金人习性。
臣以为其言当慎思。可一面议和，一面备战，方为万全之策。
\"\"以战促和...\"徽宗喃喃自语，似被说动。白时中见状，急忙道：\"官家明鉴，
备战需耗费巨资，且会激怒金人。不如先观和谈结果，再行定夺。\"朝堂上争论愈烈。
岳临渊注意到明兰不知何时已站在殿侧廊柱旁，正专注记录着朝议内容。
她的目光偶尔与他相遇，眼中似有鼓励之色。争论持续了一个时辰，
徽宗终于疲惫地抬手：\"众卿且退。朕需静思。岳爱卿留下。\"众臣退去后，
殿内只剩徽宗、太子和岳临渊三人。徽宗走下龙椅，竟对岳临渊行了一礼：\"岳卿，
朕知你忠心。但国事艰难，朕不得不权衡再三。\"岳临渊慌忙跪下：\"陛下折煞微臣！
\"徽宗扶起他：\"朕欲派你总督汴京防务，暗中备战。但明面上，朝廷仍以和谈为主。
你可明白？\"岳临渊心中一震——这是要他两面周旋！他郑重叩首：\"臣定不负陛下所托！
\"离开垂拱殿时，岳临渊的心情复杂难明。他获得了备战的机会，
却也被卷入了一场危险的政治游戏。转过回廊，他看见明兰正站在一株梅树下等他。
\"将军果然不负众望。\"她递上一方丝帕，\"擦擦额上的汗吧。
\"岳临渊这才发现自己已汗湿重衣。他接过丝帕，
闻到一股淡淡的药香：\"明姑娘似乎对朝议结果早有预料？
\"明兰望向远处宫墙：\"家父常说，医者治病如治国，须标本兼治。朝廷如今只求暂缓症状，
将军却在寻求根治之法。\"她收回目光，眼中闪烁着坚定，\"若有需要，
太医院愿全力协助守城准备。\"岳临渊忽然意识到，眼前这位看似柔弱的医女，
或许比他想象的更加敏锐坚强。他郑重抱拳：\"如此，岳某先行谢过。
\"两人并肩走出宫门时，朝阳刚刚升起，为古老的汴京城墙镀上一层金色。
岳临渊望着这壮丽景象，心中暗自发誓——无论如何，他都要守住这座城，
守住城中百万生灵。3暗流涌三日后的清晨，岳临渊正在新设立的城防司查看地图，
亲兵急匆匆闯入：\"将军！金兵前锋已至汴京北五十里处！\"岳临渊手中朱笔一顿：\"再探！
传令各门守将，按甲字预案布防！\"亲兵领命而去。岳临渊快步走出衙门，
翻身上马直奔北门。街道上，他看见百姓们仍在如常生活，小贩叫卖，孩童嬉戏，
浑然不觉危险临近。朝廷严密封锁了军情，只为不\"惊扰民心\"。北门城楼上，
守军已按照他的命令增加了三倍岗哨。岳临渊登上城墙，极目远眺——冬日晴空下，
远处地平线上隐约可见扬起的尘土。\"弓箭、滚石、火油可都备齐了？\"他问守门将领。
\"回将军，均已按您吩咐准备妥当。只是...\"将领欲言又止。\"但说无妨。
\"\"粮仓那边不肯拨付足额粮草，说是白相有令，
和谈期间不得妄动国库...\"岳临渊握紧拳头。又是白时中！这分明是要掣肘城防！
他强压怒火：\"我亲自去粮仓。你守好这里，有任何异动立刻鸣钟示警。\"离开北门，
岳临渊决定先去太医院找明兰。这几日接触下来，他发现这位医女不仅医术精湛，
更对朝中人事了如指掌，或许能提供些建议。太医院内药香弥漫。
岳临渊在伤科病房找到明兰时，她正为一名摔断腿的老兵换药。
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她专注的侧脸上，勾勒出一圈柔和的轮廓。\"将军来得正好。
\"明兰头也不抬地说，仿佛早知他会来，\"帮我按住李老伯的腿。\"岳临渊愣了一下，
随即上前帮忙。老兵疼得满头大汗，却咬牙不吭一声。明兰手法娴熟地固定好夹板，
又取出一个小瓷瓶：\"这是家传的止痛散，每日一剂，三日后便可拄拐行走。
\"老兵千恩万谢地被学徒扶走。明兰这才转向岳临渊：\"将军是为粮草之事而来？
\"岳临渊惊讶于她的敏锐：\"明姑娘如何得知？\"\"方才户部侍郎家的管家来取药，
说侍郎因反对克扣城防粮草，被白相当庭斥责，气得旧疾复发。\"明兰冷笑一声，
\"白相此举，无异于自毁长城。\"岳临渊心中一沉：\"朝中主和派竟如此猖獗？
难道他们不知，城破之日玉石俱焚？\"明兰示意他随自己走到后院僻静处，
压低声音：\"我怀疑，有人暗中与金国勾结。\"岳临渊瞳孔微缩：\"可有证据？
\"\"尚无实证。\"明兰摇头，\"但这几日太医院收治了几位从北边逃回的官吏，
都说金兵对我军布防了如指掌，每次都能精准避开埋伏。若非有人通风报信，怎会如此？
\"岳临渊想起真定府蹊跷的陷落，心中疑云更甚。他正欲细问，忽听前院传来一阵骚动。
两人赶回前院，只见一队禁军正粗暴地推开医馆学徒。为首的是个满脸横肉的军官，
看见岳临渊后略一拱手：\"岳将军，白相有令，征调太医院半数医官随和谈使团前往金营。
\"明兰脸色顿变：\"这不合规矩！太医院直属官家，岂能...\"\"明姑娘，
\"军官冷笑打断，\"这是为了显示我朝和谈诚意。金人要求医官随行，白相已禀明官家获准。
\"岳临渊上前一步：\"金人为何突然要医官？\"军官眼神闪烁：\"这个...下官不知。
只奉命行事。\"明兰突然道：\"我去。\"岳临渊和军官同时看向她。
明兰神色平静：\"我父亲年事已高，太医院其他医官各有职守。我愿随使团前往。\"\"不行！
\"岳临渊脱口而出。金营险恶，一个女子前去凶多吉少。
明兰却已转身去准备药箱：\"将军放心，我自有分寸。或许...还能发现些什么。
\"她意味深长地看了岳临渊一眼。军官满意地点头：\"一个时辰后南门**。
\"说完带人离去。院内只剩二人。岳临渊低声道：\"这太危险了！\"\"正因危险，才更该去。
\"明兰的声音轻却坚定，\"若真有人通敌，这是查明真相的机会。
\"岳临渊看着她坚毅的侧脸，忽然明白劝阻无用。他解下腰间佩玉递给她：\"带上这个。
若遇危险，出示给任何一位边军将领看，他们会不惜代价护你周全。\"明兰接过玉佩，
指尖轻触到他掌心的茧。两人目光相接，一时无言。一个时辰后，岳临渊站在南门城楼上，
目送使团远去。明兰素衣白马的身影逐渐消失在尘土中，他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不安。
转身下城时，一个乞丐模样的男子突然撞了他一下，迅速塞了张纸条在他手中。
岳临渊走到僻静处展开，上面只有潦草几个字：\"今夜子时，城隍庙后巷，事关通敌。
\"岳临渊将纸条揉碎，眼神渐冷。无论幕后黑手是谁，他都要将其揪出——为了汴京，
为了大宋，也为了那个毅然赴险的素衣女子。
4金营探明兰随使团行进在通往金营的官道上，寒风刺骨，她的手指几乎冻得失去知觉。
使团正使李邺是个年过半百的文官，一路上唉声叹气，显然对这次和谈不抱希望。\"明姑娘，
你说金人为何点名要医官？\"李邺压低声音问道，\"莫非他们军中也有疫病？
\"明兰微微摇头：\"下官不知。但医者仁心，无论敌友，伤病者皆当救治。
\"李邺叹息：\"姑娘高义。只是这金营...唉，姑娘千万小心。\"傍晚时分，
使团抵达金军大营。明兰从马车缝隙中窥视，只见营帐连绵数里，旌旗蔽空，兵戈如林。
金兵往来巡哨，个个虎背熊腰，杀气腾腾。使团被引入一座大帐。帐内炭火熊熊，
却驱不散那种侵入骨髓的寒意。主位上坐着一位身着貂裘的金将，
正是金军左副元帅完颜宗翰。\"宋使远来辛苦。\"完颜宗翰汉语流利，眼中却满是轻蔑，
\"不知带了多少金银来买平安？\"李邺战战兢兢递上礼单：\"元帅明鉴，
我朝愿岁增币银绢各二十万...\"完颜宗翰看都不看礼单一眼，
目光直接落在明兰身上：\"这就是宋廷派来的医官？竟是个女子？
\"明兰不卑不亢地行礼：\"太医院明兰，见过元帅。\"完颜宗翰突然大笑：\"好！
正好我营中有位贵人染病，就请明医官前去诊治。\"他挥手招来亲兵，\"带明医官去后帐，
其他人退下！\"明兰心中一紧，却不动声色地提起药箱。李邺欲言又止，
被金兵粗暴地请出了大帐。跟随亲兵穿过数重营帐，
明兰敏锐地注意到金军布防情况——粮草集中在西北角，马厩在东南，
中军大帐周围布满弓箭手。这些情报若能带回汴京，对守城大有裨益。后帐比前帐更为奢华，
地毯上绣着精美的中原图案，案几上摆放着钧窑瓷器，显然都是劫掠所得。
帐中榻上躺着一位面色苍白的年轻女子，看装束应是金国贵族。\"这是我家元帅夫人，
\"亲兵生硬地说，\"治不好，你也不用回去了。\"明兰镇定地点头，上前为女子诊脉。
女子手腕纤细，脉搏虚弱紊乱，显然是水土不服加上忧思过度所致。\"夫人可是食欲不振，
夜不能寐？\"明兰用汉语轻声问道。女子惊讶地睁开眼，
也用流利汉语回答：\"你...你怎么知道？\"\"脉象显示如此。
\"明兰从药箱取出几味药材，\"我这有安神静气的方子，三剂可愈。
\"女子眼中闪过一丝感激。明兰配药时，忽然注意到女子枕下露出一角信笺，
上面隐约可见汉字。她假装失手打翻药碾，
趁女子惊起时迅速瞥了一眼——那竟是一封用汉字写的密信，落款处有个\"白\"字！
明兰心跳加速。白...莫非是白时中？她不动声色地继续配药，心思却急转。
若白时中真与金人暗通款曲，汴京危矣！药配好后，明兰柔声问：\"夫人汉语如此流利，
可是在中原居住过？\"女子神色一黯：\"我本是辽国贵族，辽亡后...被赐给元帅为妾。
\"她突然抓住明兰的手，\"医女姐姐，你若回汴京，
可否替我带封信给城南永泰绸缎庄的掌柜？他是我旧仆...\"明兰正欲回答，
帐外突然传来喧哗声。帐帘猛地被掀开，完颜宗翰大步走入，
身后跟着一个宋人装束的中年男子。明兰一见那人，
顿时如坠冰窟——竟是宰相白时中的心腹，户部侍郎周韬！\"周大人，
看看这可是你要找的人？\"完颜宗翰狞笑道。周韬盯着明兰，眼中闪过狠毒：\"正是她！
这丫头是太医院明院使之女，常在李纲身边出入，必是探子！\"明兰暗叫不好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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