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清敏肩膀耸拉着,嘴唇向下撇,活脱脱一副委屈模样。
江恪行努力压制怒意,“她真是这样说?”
周清敏点点头。
江恪行用力地拍了下桌子,“她这回真是过分了!”
周清敏走过去,伸手拍拍江恪行的后背,给他顺气,“恪行哥,你别气坏了身子,先躺下好好休息。”
今天是沈雁兰值班,每隔一个钟头,她就得楼上楼下的跑。
因为沈雁兰总是面带微笑,对待那些住院的老人很有规矩,大家都亲切地称呼她小沈护士。
查房的时候问候声不断。
沈雁兰笑着一一应下,但笑容止于江恪行的病房前。
沈雁兰推开门走进去。
江恪行靠在床边,脸色发白。
周清敏坐在椅子上,正吹着勺里的小米粥,不紧不慢地递到江恪行嘴边。
江恪行看着门口的沈雁兰,心里有些别扭,“清敏,我喝饱了。”
沈雁兰走进来,例行公事地问了几句。
江恪行点头,说一切都好。
沈雁兰在307病房上打了个对勾,转身往外走,不带一丝留恋。
眼看着她即将要迈出门,江恪行还是没忍住,“雁兰,你之前给我做的护膝还有吗?”
沈雁兰面无表情,“丢了。”
江恪行嘴角抽搐,“那,那你再给我做个,天气冷了,部队里一直加训,我受不住。”
“我为啥给你做?我看你这脸皮够厚了,还怕冷?”
“不是,沈雁兰,我没再招惹你吧,大家都是同志,就算不结婚也……”
砰!
回应他的只有重重的关门声。
江恪行脸瞬间涨红,皱着眉看向窗外,心里更加烦躁。
周清敏故作惊讶,用手捂着嘴巴,“雁兰姐怎么能这样?没事的恪行哥,她不给你做,我愿意给你做。”
周清敏站起来,扶着江恪行躺下,还细心的给他掖了掖被子。
江恪行的心里总算是有了丝慰籍,“谢谢你,清敏。”
周清敏摇摇头,拿起饭盒往外走,声音甜甜的。
“恪行哥,你先休息,我晚上再来看你。”
沈雁兰查完病房回去,晓兰小心翼翼地走过来,“沈雁兰,你还好吗?”
沈雁兰点头,“我还好。”
当然,如果没有那对狗男女故意找茬,那就更好了。
今天该沈雁兰值班,要到九点才能回家。
吃过晚饭,沈雁兰回到值班室。
她坐在工位上,刚想小憩一会儿,等到整点去查房,却听外面有人喊道。
“那什么,307的病人吐了,小沈护士,你赶紧过来!”
一听这话,沈雁兰不淡定了,急急忙忙往三楼跑。
在医院里,任何一个病人的突发状况,都会让护士心焦不已。
沈雁兰推开307的房门走进去,发现江恪行脸色苍白,额头上满是密密麻麻的汗珠,他嘴唇泛紫,嘴角还不停的涌出白沫,明显是中毒了。
沈雁兰着急坏了,马上喊道:“快去找值班医生!”
沈雁兰把江恪行扶起来,用手在身后为他顺气。
为了避免他失去意识,沈雁兰不断地喊着他的名字。
“江恪行,江恪行你别睡,睁开眼睛看看我。”
江恪行意识逐渐混沌,但听见沈雁兰的声音还是努力甩甩头,保持清醒。
“沈雁兰,我这是怎么了?”
此时,他的五脏六腑像是在被火灼烧般的难受,还有些喘不过来气,后脑勺像是被人闷声给了一棍,疼痛欲裂。
“你这是中毒了,等等,医生很快就会来。”
话音刚落,两个值班医生走了进来。
他们手中拿着听诊器,给江恪行检查身体。
果然是食物中毒。
两个医生立刻把江恪行推进手术室。
沈雁兰擦了把头上的汗,走出病房。
隔壁病房住着李大婶。
李大婶最是喜欢聊起东家长西家短。
现在医院里可闹得沸沸扬扬,江恪行为了周清敏跟脑科主任打起来了,还跟沈雁兰分手,这周清敏就是个插足人家俩感情的烂货!
这会儿看到沈雁兰把江恪行救了,她心中一阵唏嘘。
李大婶走过去,拉住沈雁兰的手,“哎呀,小沈护士,你可真是个好人,要我碰上这样的狗男人,我就让他赶紧下去见阎王!”
沈雁兰扑哧笑了,“李大婶,我是护士,那我肯定得尽职尽责的帮助大家啊,时候不早了,您快回病房休息吧。”
李大婶的眼珠转了转,拉着沈雁兰问:“不行,我睡不着,对了,一直跟着你的那个姑娘叫晓兰是吧?她有对象没?”
“还没有,李大婶你要给她说媒?”沈雁兰笑道。
李大婶对着沈雁兰挤眉弄眼,“我有个儿子,今年18,也是在部队干的,但他是个新兵蛋子,才刚进去俩月,我想介绍他俩认识认识,你给牵个线呗。”
李大婶从口袋里摸出几块钱,塞到沈雁兰手里。
沈雁兰哭笑不得,连忙把钱推回去,“李大婶,这钱我不能收,这事我做不了主,回头我问问晓兰,要是她乐意,那就让俩人见面!”
“哎呦,小沈护士,你真是个大好人啊,要是他俩真成了,我必须给你包个大红包!”
两人说笑了一阵,沈雁兰回了值班室。
晚上八点半,江恪行手术结束。
医生嘱咐沈雁兰多照看着点江恪行。
江恪行胃的耐受性不怎么样,刚才手术足足进行了两个小时,现在不能吃东西,只能把营养液打进去。
但刚做完手术,很可能会出现些不良反应,必须得有人守着。
沈雁兰点头,“知道了李医生,你们辛苦了。”
沈雁兰坐在床边,实在无聊,从值班室拿出一本护理学的书,仔细翻看。
她看的太过入迷,连江恪行醒来都没发觉。
此时江恪行正定定地看着他,眼睛眨了两下,但视线却没移开。
沈雁兰捧着书,神情专注,她眉眼柔和,那双眼睛尤其漂亮,长长的睫毛忽闪着,再往下是翘鼻红唇,格外清纯。
恍惚间想起来,这好像是他第一次认真的打量沈雁兰。
“我们有多久没像今天这样了?”江恪行声音沙哑,带着些许落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