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章
03
一路上，萧凌尽量保持着对我和沈清欢的公平。
譬如此刻，他从烤熟的羊排上割下来一块上好的肉，但并未分给谁。
而是割下两块肉后，才同时给了沈清欢和我。
可我的心中还是会涌上酸涩。
我的阿宝可是永远会毫不犹豫把第一块肉给我的啊。
明明几天前，我和他还像一对寻常爱人一样恩爱亲密。
可如今，我们之间的相处，更像是小心翼翼的陌生人。
我实在吃不下，咬了几口便回马车照顾阿鸢。
04
不多时，沈清欢敲响了我的马车窗子。
「阿昭姑娘，可否下车与我一叙？」
我们站在山坡上看月光。
「阿昭姑娘，你觉得中原相比边城如何？」
「我更喜欢边城。」
这里，月亮不如草原上的皎洁，风也没有草原上的自由。
更没有那个全心全意爱我的少年。
她突然用中原人的礼仪向我行礼，「阿昭姑娘，多谢你救了萧凌的命。」
我扶住她的胳膊，淡淡道，「沈**，你不必如此。萧凌他已经谢过我了。」
沈清欢叹息，冲我苦笑，「我知你怨我，这也是应该的。如果不是我的到来，恐怕你们已经成婚了吧。」
她深深看我一眼，侧过脸去，「我与凌哥哥青梅竹马，相伴十六载。他随父出征，说得胜归来后便娶我。可这一等就是三年，这三年他生死未卜，我日夜忧心，有次几乎要病死。后来听说他的消息，我便不顾父母阻拦偷偷跑来找他。所幸，上天眷顾，我的凌哥哥还活着。」
她说着说着已是泪流满面。
我能感受到她的深情。
可恨她从我身边抢走阿宝，我却没有办法恨她。
因为我的阿宝，也是她的凌哥哥啊。
望着月光，我亦鼻头酸涩，红了眼眶，「我不怨你，怨只怨命运弄人。」
05
我随萧凌入了将军府。
萧老夫人将我视为上宾，谢我当初救了他儿性命。
她像个母亲一样对我关怀备至。
她怜我在边城孤苦无依，为我添置衣服首饰，还爱屋及乌对我的阿鸢也极好。
渐渐地，我竟开始贪恋这种从少年时便缺失的母爱。
直到几日后，萧老夫人唤了我和萧凌到前厅，说是有要事商议。
「阿昭姑娘，你是我们整个萧家的恩人，我有意将你收为义女，护你一世周全，你可愿意？」
我闻言愣在原地，看向萧凌。
萧凌皱眉，满目愧疚，当即跪在母亲面前，「母亲，在边城我已向阿昭求婚，我承诺要照顾她一生一世的。」
萧老夫人看向一旁默不作声的沈清欢，满眼心疼，「那你又置清欢于何地？你们婚约在身十九载，等你归来的这三年里，她为你拒绝了多少权贵的求娶，又有多少次忧思成疾，几乎撑不过来。你就忍心辜负了这份真情吗？」
萧凌又是满目愧疚望向沈清欢，四目相对，两人都红了眼眶。
我出言打破僵局，「萧老夫人，萧凌现下还未恢复记忆，此时做出的任何选择恐怕日后都会后悔。此事，不如等他恢复记忆再说？」
沈清欢也识大体地随声附和。
萧老夫人歉意地看向我，「阿昭，你是个好姑娘。可我萧家世代忠烈，与胡人有血海深仇，我决不允许萧凌娶一个有胡人血统的女子为妻。」
将军之妇，眼神自有一股威压，是不容反抗的尖锐。
这让我瞬间清醒，这几日偷来的母爱终究是虚幻的。
我内心顿感凄然，不知作何回答。
萧凌起身挡在我面前，「母亲，求您等我恢复记忆，再论此事吧。我已寻到长安城的名医，他说我再针灸两次之后便有望恢复记忆了。」
「罢了。」萧老夫人无奈妥协。
这件事不了了之，我还是暂时以萧凌恩人的身份住在将军府。
沈清欢也以照顾老夫人为由住在了将军府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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