战北寒一进来，弯腰将委屈巴巴的甜甜抱在怀里，小丫头立马趴在他肩头抽泣。
他妈张大花拉着一张脸，斜睨了大儿媳妇田秀英一眼。
战北寒黑漆漆的目光从两个女人身上扫过，田秀英僵硬地扯了下嘴角。
“北寒回来了，饭马上就好，我去看看。”
田秀英趁机想溜，战北寒目光冷冷。
“站住。”
田秀英哆嗦了下。
什么时候骂不好，非要下工时骂。
她想给自己一巴掌。
整个村里人都知道战北寒护犊子，这小丫头虽不是他亲生的，但他从没亏待过她。
家里人就他脾气最臭，犟起来别说九头牛，十头牛都拉不回来。
“妈，大嫂，孩子怎么了你们要这么骂她？
我当年在部队拿回来的钱一大半给了你们，你们要是还容不下这孩子就说出来，我带着孩子另立门户。”
婆媳俩一听，心都提到嗓子眼。
尤其是张大花。
开什么玩笑？
他可是家里最能干的劳动力，他要是提出分家，老大一家子那得出多少力？
田秀英面色慌乱着急，她还没张嘴，张大花不可思议瞪大眼珠子厉吼出声。
“不行，我不同意，你这是不孝。
你爸要是还活着，知道你这个不孝子为了旁人跟我们闹分家，他能打断你的腿。
你不怕丢人，我们还怕呢。”
话落，张大花看战北寒那张脸还黑着，眉头皱了皱，深吸一口气，故作苦口婆心。
“你这孩子怎么就不明白？妈说话是难听了点，但也是为了你好。
你都二十四了，年纪一大把连个媳妇都没。
这孩子是个女娃，你嫂子说得对，小宝将来也要娶媳妇的。
小丫头身上流的不是你的血，长大了也养不熟，我看换个童养媳回来算了。”
张大花一边说话，眼角的目光小心翼翼观察着战北寒的脸色。
要不是怕他不同意，她都想把这小丫头养大了让给小宝做媳妇。
肥水不流外人田，娶个媳妇得花钱。
要是战北寒同意，简直就是皆大欢喜。
可惜，这小子现在已经有让甜甜以后上学的打算。
“这不是你们操心的事，既然这么容不下我女儿，那我带她上后山住窑洞去。”
这话他今天已经说两遍了，难不成他真要分家？
张大花气个半死，这小子以前很听自己话，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跟个刺头一样。
反正，无论如何不能让他从这个家里搬出去。
“战北寒，我是你妈，我不就说了这个野种几句吗，我还是你妈呢，我把你养到这么大你不感恩，就说了她一句你就记恨上我了。
我告诉你，我不同意分家，你要是敢谈分家的事，我就吊死在你面前。”
战北寒没说话，只是抱着甜甜出了张大花房间。
这院子是三合院，那年他在部队回来，大哥拿他退伍补贴修的。
用他的钱，修了八九间房，却容不下他们父女。
战北寒心里暗暗下定决定，无论如何，在甜甜上学之前，一定要带甜甜离开这个永远都填不满的无底洞。
看母子俩的战争没再继续，田秀英也缩着脖子开溜了。
留下了好，留下了还能天天看见他。
都是两兄弟，怎么就天差地别呢？
自家那个长得丑，缩头缩脑跟闷葫芦一样。
但小叔子一表人才，责任心强有担当。
她恨不得小叔子娶不到媳妇，她好兼祧两房。
想到这里，田秀英脸刷一下红透了。
以后骂这野种时，不能被战北寒听到才行。
大队院。
办公桌前的吴老二时不时往大院门口看一眼。
夏知画怎么还不来?
难不成她没听村里人跟她讲起十二弯的事？
只要她来跟自己说句好话，他就放过她这一次。
但一下午，夏知画都没出现。
休息时间，绿油油的麦地旁，一帮妇女在给夏知画神神秘秘讲着十二弯的恐怖事件。
有人压低声音，一脸严肃。
“那边山路崎岖，左右一共十二个弯道，这才叫十二弯。
山坡中间有个阴恻恻的茅草屋，是专门用来给看庄稼的社员修建的，里面啥东西都有。
几年前有人在那里值夜班，被什么野兽给咬死了。
打那之后，那边晚上就没啥人去了。
还有恐怖的一点是，那边还有个死人坑，村里没成年夭折的孩子，全丢在那个坑里了。”
刘燕和李小芳听得后背发凉，只有夏知画面色平静。
这女人又道：“你们知道那人是被什么咬死的吗？”
刘燕和李小芳凑过去，竖起耳朵认真听，夏知画像没听似的，看见脚边两个西瓜虫，她抓起来放在手心晃了一下，两只虫子立马蜷缩成黄豆般大小一动不动。
刘燕看妇女故意吊着大家，着急道：“被什么咬死的，哎呀你快说呀。”
妇女脑袋凑过来，神秘一笑刚要张嘴，身后传来战北寒突然的呵斥声。
“嗳，工分不要了？”
刘燕吓得一个激灵，一回头就对上战北寒黝黑粗犷的脸。
她起身时吓得后退一步，战北寒在她袖子上扯了一把，这一扯刘燕心口连着咚咚跳了两下。
等她站稳时，脸颊火辣滚烫，战北寒已经走到几米开外了。
“都别磨洋工，今天这片拔完，明天就能换地儿。”
战北寒身边跟着甜甜，甜甜看见夏知画，噔噔小跑过来抱住她大腿。
“仙女姐姐，我能跟你玩吗？”
夏知画抬手点了下甜甜额头，上次一样，从口袋里掏出两块大白兔奶糖递给她。
小丫头眼睛一亮。
哇，这已经是仙女姐姐第二次给她奶糖了。
“谢谢仙女姐姐，你做我妈妈好不好？”
夏知画有些尴，她嘿嘿一笑。
战北寒一听这话，目光在夏知画脸上扫过，眼神看着有些凉薄。
夏知画不明所以，不知是不是错觉，总觉得战北寒嫌弃她。
战北寒大步走来将甜甜抱起，柔声叮嘱道：“甜甜，不能乱跑。”
他抱着甜甜往自己干活的那块地走。
两人渐行渐远，空气中只留下甜甜奶呼呼的声音。
“爸爸，我想让仙女姐姐当我妈妈。”
夏知画：……
